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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約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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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巨大的身形完全進入屋裏時,眾人才勉強看清它的模樣。有人駭然的叫喊了一聲:“這是什麽玩意?”

“媽的乖乖,活這麽久長見識了。”

“我去,龍,是龍!”

“……”

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都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然而不等更多人反應過來,那條龍已經甩起自尾巴掃向他們。

裘祺見到帝晁天的真身,不知道該高興他的出現還是該責怪他的暴露。然而混亂的腦子裏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帝晁天殺了這他們。

他立即上前阻止:“晁天,別殺他們!”

帝晁天聽到裘祺的話,登時頓住身形,甩下去的尾巴力度輕了幾許,但還是把人拍暈過去了。

這屋子並不算太大,他這樣的巨大身形仍舊有所局限,並不能隨心所欲的活動。

驚恐惶然過後,有不少人像打了雞血似的,操起刀子就湊上前去。受到局限的帝晁天無法躲開他們的攻擊,很快被人劃了好幾處傷口。

“哈哈,管它是什麽鬼東西,老子怕毛線!”

“龍又怎麽樣?照殺不誤!”

“今晚就吃龍肉火鍋!”

他們一邊喊一邊沖了過去。裘祺被眼前所見嚇懵了。他們都不害怕了嗎?

不,是物極必反。

恐懼過度的人在此時已經完全瘋掉,好像看到什麽都不再驚訝不再害怕。更甚者已經開始鉚足勁不怕死的殺向帝晁天。

帝晁天吃疼,又不能對他們動死手,只好撈起裘祺和已經嚇暈過去的裘勝破屋而出。

跟著被嚇傻的豪哥眼瞧著那怪物帶著裘祺裘勝逃跑,下意識拿起槍對準帝晁天啪啪啪的開了幾槍。

卻都像沒打中一樣,怪物並沒有停下來。它離開時又帶起一陣巨大的風浪,卷起許多屋子的細屑碎末,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他長長的尾巴跟著晃動了一下,甩向豪哥。豪哥閃躲不及被打到,一下子暈了過去,□□跟著脫手甩在一邊。

裘祺坐在帝晁天的背上,懷裏抱著暈迷的裘勝,不時膽戰心驚的回頭張望。

半夜的天空伸手不見五指,月亮也被雲層遮掩,為掩藏帝晁天的真身提供了良好的庇護。

呼呼的冷風迎面撞來,雲霧從身上穿過,裘祺的身體本能發顫。加上這三天的擔驚受怕還有急速交替的混亂心緒讓他更加難受,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又嘩啦啦往下吐了起來。

帝晁天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風聲和霧氣傳來:“蠢材,都說讓你別吐在老子身上!”

不知是風聲太大還是裘祺幻聽,帝晁天好像又說出那個低俗的自稱。

裘祺沒能回答帝晁天。等吐完的時候帝晁天又在天空盤旋一圈一頭紮進了深地處。

就算不用看清楚裘祺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那時的事情讓裘祺印象深刻且強烈,就算到死也無法忘懷。

帝晁天將裘祺父子一路帶到發現他的墓室裏,把裘祺和裘勝拋下後化回人身獸尾的模樣,靠在棺材邊上大口大口呼吸。

裘祺穩好身體後連忙替裘勝松開繩子,拔下碎布,看看他有沒有哪裏受傷摔著。確定裘勝只是暈過去,全身沒一點損傷他才徹底松了口氣。

他又轉過身看向帝晁天。原以為帝晁天會立刻把他痛罵一頓,但帝晁天卻沒有那樣做。他在黑暗中喊了一聲晁天,想看看他具體在什麽位置。

“嗯……”帝晁天輕輕應了一聲。

裘祺覺得有些奇怪,忙找出手機打開燈照了過去。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血,跟著才是倚靠在棺材旁的帝晁天。

裘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剎那被凍結,腦袋霍地空白一片。傻了片刻後猛然醒悟,手腳並用的奔爬到帝晁天身邊仔細查看。這才發現帝晁天的腹部正不斷往外淌血,手臂,胸口還有背上,就連尾巴都有好幾處刀傷。

豪哥那幾槍還是有一槍打中了帝晁天。

裘祺借著手機的燈光,看著帝晁天難得因痛苦而緊皺起的濃眉,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捂住他腹上的傷口:“晁天……你受傷了……得馬上處理……你、你告訴我,有什麽我能做的?”

帝晁天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無力的搖晃著尾巴,揚唇笑道:“沒事,死不了。”

“可不把子彈拿出來的話……”

“這就是槍的威力麽?”帝晁天還有餘裕感嘆。瞧見裘祺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他擡手揉了揉裘祺的頭發:“我知道。”

裘祺不是快哭出來,而是真的哭出來了。他流著淚,心裏後悔又歉疚,恨不得自己代替帝晁天受傷。他緊握住帝晁天的手,哽咽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不應該來的,都是因為我……”

“我和你有過約法三章,說了保護你就肯定會做到。不過因為趕著過來,又不能赤手空拳的闖入敵陣才化回原形。這樣是不是也算打破約定……”

現在已經不是計較他有沒有打破約定的時候了。裘祺猛地搖頭晃腦,捉住帝晁天的手握得更緊了:“你別說了。這裏有什麽東西可以用?我,我先幫你包紮好傷口。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裏去醫院。不行,你不能去醫院……”

瞧著裘祺又哭又亂,點頭晃腦的模樣,帝晁天換了手勢,輕輕撫上裘祺的臉頰:“別慌。”

他的話仿佛帶有一種安撫的力量,讓慌亂得手足無措裘祺一瞬平靜下來。他的手很溫暖,裘祺竟然不舍得移開。

帝晁天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大片陰影。他修長結實的指腹輕輕拭過裘祺的眼淚:“在石室裏有墓主陪葬用的一些珍寶,裏面應該有能用上的東西。”

裘祺聞言,立馬起身去找。他越過棺材,找到之前發現帝晁天的石室,鉆進裏面待了許久才興沖沖回來。

他把脫下來當布袋用的外套在地上鋪開,問帝晁天:“這些東西能用上麽?”

帝晁天用眼尾瞧了過去。外套上有長茾,釵子,還有玉石酒杯,綾羅綢緞等。帝晁天說:“你拿那只最長的長茾挑開我的傷口,再用釵子把子彈取出來。辦得到嗎?”

“……可是,可是我,我沒做過。我怕,怕會……”失敗的話帝晁天會如何?裘祺不敢去賭。

“我不是人類,沒那麽脆弱。不想我繼續受罪的話就動手。”

裘祺躊躇片刻,眼瞧著帝晁天的冷汗沿額頭滑下,才咬牙硬著頭皮拿起帝晁天說的物件動手。

取子彈的過程對裘祺來說似乎很漫長。等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子彈從帝晁天的身體裏取出來後,已經被汗水濡濕了全身。

像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業,裘祺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可以安穩的跳動。他大口大口喘氣,卻無暇顧及自己,連忙關註帝晁天此時的狀況。

子彈被取出來,傷口也被粗略的處理好,帝晁天的臉色緩和許多。在這種狀態下,他就不去指點裘祺笨拙的包紮手法了。

“晁天,你會沒事的,對嗎?”裘祺輕聲問。

帝晁天頷首,回答道:“當然,我可是……”

裘祺接過他的話茬:“上古神獸麽?晁天,我想到第三條約定了。”他對上帝晁天的臉,手機光下的眼睛明亮灼人。

“你說。”

“第三條就是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先保護好自己。”

帝晁天沒料到裘祺會提出這樣的約定,頗為震驚,瞳孔有些微的張開。裘祺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無論什麽事?”

“沒錯。在保護我之前,你要先保護好自己。”

帝晁天無聲的笑了,裘祺的目光和樣子像不容許別人拒絕那樣堅決。看到裘祺這副模樣,身上的傷好像都不痛了:“如果出事了呢?”

裘祺沒料到帝晁天會說這種話,頻頻搖頭:“不可以,你不能出事。”

“為什麽?”

“因為,因為……因為我會羞愧內疚,會傷心難過……”裘祺說不清楚。

看到帝晁天受傷時他受了很大打擊,心裏沒來由去感到害怕驚懼。他如今已經完全習慣帝晁天的存在。他害怕會忽然失去帝晁天,害怕家裏恢覆冷清,害怕自己再次變成孤單一人。

不等裘祺說完,帝晁天已經伸出手把裘祺撈到自己面前,側頭吻住他。

裘祺吃了一驚,手機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光線暗下去的瞬間只能看清裘祺瞪大的眼睛。

不到片刻帝晁天松開裘祺,似乎在笑:“討厭嗎?”

與其說討厭不如說吃驚,裘祺不明白帝晁天為什麽忽然吻他。可若要做出選擇的話,他並不討厭。

帝晁天是夜視動物,自然看得到裘祺漲紅的臉還有搖腦袋的動作。他又笑了:“不討厭就是喜歡。再親一次?”

聞言裘祺的臉更紅了。帝晁天到底怎麽了?旁邊還躺著一個暈迷的裘勝,這樣不大好吧?

裘祺的樣子像是不反對。帝晁天又把裘祺撈進懷裏,毫不客氣的吻下去。

這次的吻綿長而深入。舌頭彼此交纏,唇齒相依不離不棄。裘祺被吻得腦袋空白,意識渙散,連力氣都仿佛被抽幹凈了。

原來接吻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為什麽帝晁天這麽會接吻?

☆、因果總有報

沈迷在柔情擁吻中的裘祺冷不丁全身發冷,本能顫抖起來。他渙散的意識在瞬間聚攏,清醒過來,不再配合帝晁天的深吻。

帝晁天察覺到裘祺的抗拒,松開唇,低沈又磁性的聲音響起:“很冷麽?”

現在溫度這麽低,衣服又在剛才被汗水濡濕,身體此時接收到寒冷的信號,發出低溫的警告。

裘祺點點頭。

帝晁天晃起尾巴盤成一個圈將裘祺圈在裏面,貼著自己的身體:“還冷嗎?”

帝晁天身上的體溫不像人類那麽容易受到天氣的影響。此時仍然很溫暖,裘祺貼在他的身上,說:“沒那麽冷了。”

“那再靠近一點。”

“可是你的傷口……”

“子彈拿出來就沒事,放心好了。”

裘祺才將身子靠向帝晁天,貼得更緊。他能清楚的聽見帝晁天心臟跳動的聲音,有力而鏗鏘。這樣的跳動讓裘祺感到無比安心,好像只要聽見他的心跳,有他在身邊什麽都不重要。

雖然現在的情況不是那麽樂觀,還在一個墓室裏。但裘祺很喜歡這種安詳寧靜的時刻。

裘祺忽然纏上身體的雙手讓帝晁天猛然間楞住了。帝晁天看著裘祺緊抱住自己,像是找到寶物般滿足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裘祺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幹什麽。

“裘祺。”

“我在。”

“你還害怕我嗎?”

害怕?裘祺回想起當初遇見帝晁天嚇得暈過去的事情。世上的事真就這麽無法估計。他搖頭:“不會了。”

“那……”帝晁天說話難得會停頓。

裘祺註視著帝晁天,等他接下來的話。

“要和我交往嗎?”

“交往是指……”聽到這兩個字裘祺瞬間想到是戀愛方面的交往,卻又不敢肯定。

帝晁天低頭吻了吻裘祺的眼角和眉梢,“就是這種意思。”

裘祺面皮真的太薄了,被吻到的地方像燒起來般發燙。交往,像戀人那樣的交往。裘祺一時不知該怎麽反應才好。

他們是兩個男人,帝晁天還不是人類,這樣的交往真的好嗎?

在裘祺猶疑不定時,帝晁天又說:“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不願意?裘祺想要捫心自問卻發現自己在緊抱著帝晁天。

他只是一時不知道這樣做可不可以,並不是不願意。如果不願意,他就不會和帝晁天接吻:“不是,我願意。可為什麽是我?我知道你明明很受歡迎……”

帝晁天沒有絲毫猶豫道:“大概你和他有些像。”

“他?”是誰?

“就是這個墓的主人。”帝晁天將裘祺抱得更緊,“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嗎?能騎在本尊身上的人除了你,還有一個他。晁天這名字還是他幫我取的。”

裘祺聽著帝晁天說起那人時變得很溫柔高興的神色,心裏又莫名湧起一股焦躁不舒服。

帝晁天沒有察覺到裘祺陰沈下去的臉。依舊用柔和的,難以一見的語氣繼續道:“你們長得很像,不過你左眼有淚痣,他卻沒有。”

裘祺忽然打斷他的話,問:“你很喜歡那個人嗎?”

“當然,我很喜歡他。和他相識後我明白了何為人類,他還教會我很多事情。在我活著的長久歲月中,他是我唯一一個知交。但凡人的生命很短暫,所以在他死後我就一直在墓裏保護他的屍體,陪伴著他。”

“……所以你選擇我是因為我跟你說的那個人很像?”裘祺越聽越不是滋味,最終難以忍受般聲音顫顫的問。

裘祺現在終於明白當初他非纏上自己,讓自己帶他回家的理由了。

裘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發抖,又好像在哭訴。帝晁天低頭註視裘祺的眼睛,擡手摸著裘祺的頭:“那只是契機。怎麽又哭了?”見裘祺忽然流眼淚,帝晁天無奈的笑道:“真是個愛哭鬼。你們模樣是很像,性格卻完全不一樣。但奇怪的很,我就只對你有動心的感覺。”

話音一落,帝晁天又低頭將裘祺的眼淚吻幹:“別哭了。小祺,小祺祺,小乖乖還想聽什麽情話?”

裘祺早在帝晁天說對自己動心時完全楞住了。聽到帝晁天換著花樣叫他,還問他要聽什麽情話,臉已經紅得快要爆炸。

剛才的難過焦躁因帝晁天說的話而瞬間煙消雲散。裘祺意識到自己太丟臉了,好像變得和平時的自己不一樣,忙擡手擦眼淚:“不、不需要了。”

“喔,我以為你會很在意我以前的事,所以先提前跟你說清楚。話說,你爸都暈過去那麽久了還沒醒麽?”

的確,裘勝暈迷有一段時候了。難道因為剛才撞了風,這裏溫度又低的關系所以裘勝……

裘祺急忙奔至裘勝身旁探裘勝的體溫,果然很低,還有點發燒的樣子。裘祺又慌張起來,手忙腳亂的去拿起脫下的外套罩到裘勝身上,又抱著他給他取暖。

帝晁天在一旁看著裘祺忙來忙去,有些不解:“你爸讓你那麽辛苦,你不會恨他麽?甚至還因為他遇到這麽多危險的事。”

裘祺看著裘勝的臉。手機燈光下裘勝睡著的臉和裘祺記憶中父親慈詳的臉重合了。

他輕輕笑了笑:“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始終是我父親。這無法剪斷的血緣和牽絆永遠都改變不了。其實父親他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他一直是個好父親,為了我和母親努力工作,每天都積極向上。在我五歲那年母親得了重病卻因為沒錢醫治而過世後,父親整個人就變了。他開始沈迷賭博,並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裘勝不是一開始就是那種賭鬼,還真是聽到了意外的事情。人類果然覆雜且有趣:“這麽說之後你還打算幫他還永遠都還不完的債?”

“……”裘祺也知道當初自己說得那麽堅決,可到時依舊不會對裘勝見死不救。所以裘祺默認了。

“適可而止吧,你這樣不是幫他,而是害他。”

“我……”

“我覺得好多了,趁還沒天亮我們該回去。”帝晁天自顧自換了話題,搖晃幾下尾巴,松松筋骨,又變回龍的形態。

“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我的恢覆力很強,這種小傷並不礙事。”

裘祺才放心抱起裘勝爬上帝晁天的背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回去安頓好裘勝,有話等之後再說。

帝晁天微微側頭,“這次可不要吐在我身上。”

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裘祺表示自己盡力而為。

帝晁天伏著裘勝和裘祺回到租房,裘祺替裘勝用熱水擦幹凈身體換好衣服,把他安頓好後自己就去洗澡。

帝晁天稀有的沒吵著和裘祺一起洗,裘祺從浴室出來時看見帝晁天坐在沙發發手機短信。他走過去坐到帝晁天身邊 :“之前的事太緊急,我都忘了問你這樣過來有跟公司那邊說明情況嗎?”

帝晁天聞到裘祺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一把將裘祺抱進懷裏,在裘祺脖子邊嗅來嗅去:“你比較重要,我不想浪費時間。”

裘祺有點不大習慣帝晁天這麽粘人的舉動,想掙紮卻又無法真心掙紮。只好半推半就的說:“你這樣怎麽可以?好不容易有份工作,不能……“

帝晁天打斷裘祺的話:“就知道你會啰嗦。剛才已經發短信過去請假,你總該沒意見了吧?”

裘祺果真無話可說。

“對了,豪哥他們已經看見你的真身,萬一他們……”裘祺猛然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情,突然大喊道。

帝晁天被他嚇了一跳,“我去,你別忽然一驚一乍。看到又如何?無憑無據,就算他們說出去也沒人信。”

“萬一他們拿手機拍下來呢?”

真難得裘祺聰明了一回。帝晁天想了想,試探著說:“現在回去滅口?”

“怎麽可以殺人?再說你不能因為他們那種人而背上個殺人犯的罪名。”

“放心好了,那時的情況他們怎麽可能有時間拿手機拍照?”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裘祺正想往下說卻聽到裘勝在屋內喴自己的名字,很害怕慌張的語氣。

裘祺忙起身去臥室看他。

裘勝的白頭發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多了,眼窩深陷沒有焦點,仿若一潭死水。他的模樣很憔悴,讓人不忍多看幾眼。

“爸,你醒了?我給你去倒杯水。”

“小祺,小祺!”裘勝喊著裘祺的名字,雙手不受控制的在床上撲來撲去,眼睛不知望向哪裏。

裘祺見狀快步上前拉過他的手說:“我在這裏。爸,你怎麽了?”

摸到裘祺有溫度的手,裘勝才舒了口氣。他淚光閃閃的哽咽道:“太好了,小祺,你沒事。剛才爸爸看見一條龍,不,或許是別的什麽東西。它張著大大的嘴巴撲了過來,然後我看見他吃了你。幸好你還活著!你要是沒了,讓爸爸怎麽辦?爸爸又該怎麽跟你媽交待?”

裘祺聽著裘勝這些話,心裏跟著難受起來,忙安慰道:“爸爸,我沒事。已經過去了。”

“是爸爸太沒用,沒能保護到你。還,還被嚇暈過去,連去把你搶回來都做不到……不對,小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我們在哪裏?豪哥他們和那怪物呢?”

“你一定是做夢了,哪有什麽怪物?”帝晁天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裘祺側頭看到帝晁天走向床邊:“你們能平安回來是托了我的福。”

裘勝聽到陌生的聲音,緊緊握住裘祺的手警惕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鄙姓帝。”

“男朋友?”

“沒錯。在你昏迷期間那些人已經逃掉,我和裘祺就把你帶回家了。”

裘勝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真是那種人。但有了之前的心理建設,他也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和反感。

“是這樣嗎?謝謝你救了我們父子。小祺,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開燈?爸爸什麽都看不見了。”

☆、冤家會路窄

不止裘祺呆住了,就連帝晁天也意料不到裘勝會說出這麽一句話。裘祺率先反應過來,說:“爸……屋裏亮著燈呢。你是不是太累?”

裘勝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狀況,擡起手往眼睛上一放:“不是,我什麽都看不見了,小祺。怎麽會這樣?”裘勝掙紮著,臉也扭曲起來,顯得驚恐萬分。

“爸,你別嚇我!”裘祺忙按住裘勝,向帝晁天求助:“晁天,怎麽辦?我爸他……”

“還問什麽,趕緊打120。”帝晁天截口道。

裘祺才像好不容易捉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找手機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把裘勝送去醫院天已經泛起魚肚白。很快汽車發動的聲音,環衛工人拿著掃把掃地的聲音,還有各種早餐店開門迎客的聲音此起彼伏,沈靜一個晚上的城市被喚醒了。

幾天都沒睡好還熬了一個晚上的裘祺此時的模樣很頹廢,濃黑的眼圈讓他看起來像只熊貓。胡子渣不知何時從下巴冒了出來,讓他既頹廢又邋遢。

他也顧不得這些,和帝晁天一起掛了號就把裘祺帶去醫生的工作室。他們來得早,不用像平時那樣排隊等醫生叫名字。

醫生是個老人家,他用小型的手電筒觀察好裘勝的兩只眼睛,又檢查了裘勝的耳朵和其它地方。

裘祺有些著急的問:“醫生,我爸他到底怎麽了?”

老醫生放下聽診哭器,拿起筆在病歷表上寫:“從外表看他的眼睛沒什麽異常,會看不到東西估計是其它原因。建議你們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

裘祺也不怠慢,拿回病歷表又馬上辦手續做全身檢查。檢查之後要幾個小時才能得到結果,帝晁天就說他去買早餐。

等帝晁天離開後,裘勝害怕得捉過裘祺的事:“小祺,爸爸會不會永遠都看不見?”

裘祺坐在裘勝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當然不會,你別往壞處想。”

裘勝消極道:“萬一真的看不見了?”

“爸,你還有我。”

裘勝像安心了,不再說話。

帝晁天買早餐回來,幾人吃過早餐,又等了約兩小時,結果出來了。醫生告訴裘祺,裘勝是因為受到刺激而引發的失明,只是短暫性,會有恢覆的一天。裘祺還沒來得及高興醫生又告訴他另一個消息,裘勝被查出是肺癌晚期,只能再活三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裘祺如同晴天霹靂被五雷轟頂,整個人僵住了,連心跳都在瞬間停止跳動。他不相信裘勝會得癌癥,不死心的追問醫生是不是哪裏出錯了,請他再認真檢查一遍。

最後還是帝晁天將他整個人架出門外。裘祺扯住帝晁天的衣領,激動道:“晁天,他們一定是搞錯了!爸他一向很健康,平時也沒什麽不好的征兆,怎麽會得肺癌?”

帝晁天拿著檢查報告當著裘祺的面說:“白紙黑字還有激光照片能有假?冷靜下來,你再怎麽激動也改變不了事實。”

看著報告上裘勝的名字,裘祺終於死心了。可他無法表現出我明白我懂的態度,仍喃喃道:“可就算真是肺癌也能醫治的對不對?我可以辦住院手續,買醫療用的任何藥。只要能治好爸,無論多貴都沒關系。”

“裘祺,醫生說是晚期,已經藥石無醫了。”帝晁天不得不提醒道。看著愛人崩潰的模樣,帝晁天很心疼,他邊說邊抱住裘祺以作安撫。

得知結果後的裘勝卻比裘祺平靜許多,他坐在長椅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裘祺不知時候蹲到他的腿邊,臉上擠著難看的笑容:“爸,肯定是他們搞錯了,我們去別的醫院再檢查一遍。”

裘勝擡起布滿老繭的枯黃手心摸索著拍拍裘祺的肩膀:“沒關系,小祺。這大概就是報應。”

“爸,你別這麽說……”

裘勝嘆了口氣,“對不起,小祺。爸爸又拖累你了。”

“爸……”

“爸還跟你說了很過分的話,你不要怪爸爸好嗎?”

“我從來沒怪過你。”

裘祺不知道這句話對裘勝來說有多大救贖。裘勝回想裘祺現在的模樣,讓他忽然想起了過世的妻子,裘祺跟她長得真的非常像:“這樣也好,爸爸以後不會再麻煩到你了。”

“爸!”裘祺幽怨的叫了一聲。

“你這樣想,爸爸很快就可以和媽媽團聚了,不是一件好事嗎?小祺,爸爸想你媽媽了。”裘勝暗下眼簾,沈聲道。

裘祺喉嚨仿佛被塞進一團棉花,發不出聲音。他錯愕地盯著裘勝的神情,竟無法再去強求任何別的結果。

裘勝又側過頭望向帝晁天:“我家小祺就拜托你了,晁天。”

“不必拜托,我理應這麽做。”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嘿嘿,以前覺得沒錢什麽都辦不到,所以不停去賭運氣。現在運氣賭光,錢也沒有了才發現被自己忽略的很多東西。小祺,這三個月你能不能陪在爸爸身邊,讓爸爸好好補償你?”

裘祺心裏難受得說不出半個字,只好不停點頭,緊握住裘勝的手不松開。

裘勝又說:“小祺,爸爸的臉皮是不是太厚了?”

裘祺仍舊說不出話,一直搖頭。

離開醫院,裘祺已經決定好回老家與裘勝度過最後三個月。帝晁天不是不懂體恤戀人的冷血動物,自然隨他去了。

帝晁天和裘祺先回租房,把需要的東西整理好便帶裘勝回老家。等在老家安頓好,裘勝說感到累,裘祺就讓他先好好休息。他把帶來的東西放好,便和帝晁天商量之後的事情。

“還好你請了兩天假,不然我自己一定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裘祺把鍋裏炒好的菜端上飯桌,說道。

像是許久沒吃過裘祺做的菜,帝晁天很享受的吃了幾口才說:“你很堅強,只是容易慌張而已。之後你打算一直待在家裏嗎?”

裘祺坐下來,掰著手指頭:“ 嗯,工作的事先放一邊,有時間就直播賺點日常開銷。”

“不要難過,人總會有一死。這個給你。”帝晁天從懷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裘祺面前。

“這是?”

“照顧病人不是很需要錢麽?這是我的工資卡,裏面應該有不少錢,你先用著。”

“那怎麽可以,這是你的……”裘祺急忙拒絕。不等他說完,帝晁天已經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

“你都是我的人了,還分得那麽清楚做什麽?”

竟然說出這種殺傷力極大的話,裘祺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

“謝謝你,晁天。”

“總跟我客氣什麽?”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什麽事?”

裘祺說起程巧替封煜登記戶口的事。帝晁天聽完之後,問:“你希望我也這樣?”

“嗯,這樣你就有正當身份了。”

“你知不知道登記在同一個戶口本卻沒有血緣的兩個人也算是兄弟姐妹?”

裘祺聽帝晁天這麽一說,感覺他懂得比自己還多:“是這樣嗎?有什麽問題?”

“問題很大。我和你現在是什麽關系?”

“……戀、戀、戀人……”帝晁天還真敢直白的問,可裘祺卻不好意思直白的說。

“如果登記在一起不就是兄弟亂倫?”帝晁天朝裘祺笑得極為揶揄。

裘祺恍然明白過來。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入戶口本確實是個好辦法。”

若然帝晁天變成自己的兄弟就不能在一起;但是不入戶口本,帝晁天的存在遲早會被懷疑。裘祺陷入兩難的境地,“你要登記嗎?”

“當然,但不是裘家的戶口本。”

“?”

“我知道該找誰了。”

******

畢向寶好不容易得到一個配角的工作,當然得拼命捉住這個機會。這幾天他除了開工的時候,每日不分早晚拼命記臺詞,仔細揣摩角色的心理生理,連睡覺做夢都不忘記想著如何去演繹。

投入得連給裘祺打電話的功夫都沒有,自然完全不知道裘祺那裏發生了什麽。

不過他唯一不喜歡的是這部戲的導演竟然是之前給帝晁天名片的人。

自從封煜說他想潛規則帝晁天後,畢向寶就一直帶著有色眼鏡看這個導演。然而沒機會證實這個導演是不是gay,他也就沒把心思放人家身上。

畢向寶等了很久,終於等來了與這部戲的男主角拍對手戲的一幕。他很興奮,這一天早早來到片場作準備。

之前他的戲和男主角的戲完全錯開,他一直都沒見過男主角。又一直潛心研究自己的角色,沒去打聽過男主角的事,故他很期待與男主角的會面。

可看到男主角時,畢向寶快要彎成月亮形的笑臉頓時僵住了。他瞪著眼睛看向朝他走來的男主角,一臉不敢相信的驚訝模樣。

那個男主角是他認識的人,不僅認識而且還是他討厭的人。

“沒想到居然有和你對戲的一天呢,小朋友。”封煜朝他笑得燦爛如花,熱情的打招呼。

他穿著修身得體的藍色西裝,踩著擦得鋥亮的皮鞋,頭發也梳理得很整齊,怎麽看就都像上流人士,氣質天成。

想想也是。封煜是現在人氣最高的男星,這種大戲怎麽可能沒有他?就算不是主角,至少也是個重要配角。

在公共場合畢向寶還是會拿捏好對人的態度。他違心的堆起一張明媚笑臉,迎上前去:“煜哥,沒想到竟然是和你一起對戲,我好激動!”他說著握住封煜的手,有多大力就用多大力。

還會變臉。

封煜也不動聲色反握住畢向寶的手:“不用那麽激動,平常心就好。”

畢向寶皮笑肉不笑——老鳳凰每天打扮得那麽花哨風騷是想效仿孔雀開屏勾引人嗎?

封煜的力氣比畢向寶大,很快反客為主——我高興,你管得著麽?

☆、兄弟有話說

兩人假惺惺客套完就各自去換衣服。等衣服換好,導演已經讓人各就各位開拍。

這一幕對手戲是封煜飾演的警察與畢向寶飾演的配角第一次碰面。導演喊了開始之後,畢向寶只能暫時忘記與封煜的恩怨,投進到角色裏。而封煜是當紅明星,自然比畢向寶更有專業意識。

畢向寶只有兩句臺詞,一句是‘原來你就大名遠揚的薜警員’還有一句是‘我沒有藏起來,不信你可以搜身。’

他說完第二句臺詞封煜便上前去搜他身。劇本裏沒寫清楚具體的搜法,只是寫著詳細認真,不落一個角落的搜索。畢向寶揣摩出來的角色是個隱忍又有點變態的人,所以就算被封煜搜身也不會感到難為情和一絲慌張。

然而想像和實際永遠有那麽一大戳的差距。

當封煜的手摸上他的上胸時,畢向寶本能的泛起雞皮疙瘩。幸好只是輕微一顫,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表現。封煜似乎察覺到畢向寶的異常,那雙手就像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在他身上一寸一寸肆無忌憚的摸索。

封煜摸得細微還伴有些暧昧,手從畢向寶的胸上慢慢往下移動到腰上。畢向寶冷不丁打個了冷顫,封煜的雙手就在腰上摸來摸去,接著又摸到胯部……

畢向寶已經意識封煜是故意摸得這麽惡心細致。他表面風輕雲淡,內心卻罵了封煜好幾遍的媽賣批。

大概他們的互動沒有體現出導演想要的那種感覺,導演連忙喊停讓他們試著深入互動。

還要再被封煜摸一次?畢向寶感覺像嗶了狗。這麽賣邊的演出居然只是成全了封煜的占便宜。

這次總算是一條過了,封煜也不想知道導演對他的評價如何,換回衣服就腳底抹油般跑了。

沒想到封煜今天也就一場戲,比他還早的換好衣服準備坐程巧的車回家。遠遠看到畢向寶還特別不知廉恥向他招手:“小朋友,要不要順路帶你回去?”

畢向寶原本想罵封煜一頓,但看到程巧在場,他忍住了:“不必,我怎麽好意思坐你的車?”

“反正是順路,你就上來吧。”程巧笑道。

畢向寶最後還是坐上車去,他這是給程巧面子。

“說來之前你還說許導演是gay,你怎麽還敢來拍他的戲?”封煜忽然想到什麽,通過後視鏡瞧著坐在車後座的畢向寶問。

畢向寶被潑了一盆臟水,很是激動的反駁道:“那分明是你說的……”

“就算是也要裝作不知道,這在行裏是常識。”程巧插口道。

程巧的意思是說,那個導演真是……畢向寶瞧向封煜的眼神有些奇怪:“難道你……是被潛規則才紅的嗎?”

開車的程巧猛地一剎車,畢向寶整個人撞上車座。幸好是軟墊設計,不然頭上就要起包了。他揉著腦袋就聽到封煜憋不住的笑聲和程巧義正言辭的聲音:“封先生不需要做那種事。以後這話你可不要再說了,不然我會生氣。”

畢向寶見程巧挑著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只好悻悻不再多話。明明就生氣了嘛。

哼,封煜是不需要做那種事,因為都是他占別人的便宜。想到自己全身都被封煜揩了油,畢向寶就郁悶無比。

“這一幕結束你就沒戲了,明天就回元城嗎?”程巧很快啟動車子,恢覆原來那副青春活潑的樣子。

畢向寶:“對,好幾天沒聯系裘祺了,我有點擔心他。”

正所謂白日不要說人,晚上不要說鬼。他一說到裘祺,裘祺就打電話過來了。畢向寶有意避開封煜的目光,側過身悄悄接電話。

沒想到說話的人卻不是裘祺——嘿,畢向寶。

“龍哥?!”怎麽會是龍哥,他不是在外國培訓嗎?

——用得著那麽驚訝嗎?我有事情找你。

“龍哥有事就說。我畢向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畢向寶對帝晁天很恭敬,與對封煜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意識到這點,封煜皺了皺眉頭,覺得很氣悶。

——不是什麽難事,把你家戶口本借來用一用。

“啊?”

******

畢向寶回到元城找裘祺,得知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心情很覆雜。見到裘祺時有許多話想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裘祺好像明白畢向寶欲言又止的安慰,他把熱茶端到畢向寶面前,說:“我們都平安無事,你就別露出這麽難看的臉了。”

畢向寶自責又內疚:“早知道我就不去拍什麽戲了。不對,早知道就不要聽封煜說什麽沒事,結果還害你爸……”

“你自責什麽,誰能預料到後來的事?你也不能怪煜哥,那段時間我們確實啥事都沒發生。”

畢向寶端起熱茶往杯裏吹了幾口氣才就著喝了幾口:“那裘伯父的眼睛好了沒?”

“沒有那麽快。”

“瞎了也好,至少沒有去賭的條件了。為什麽還得了……”畢向寶頓住後面的字句,免得讓裘祺傷心:“裘祺,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希望你看開些。”

“我知道。”

“話說龍哥呢?”

“他回去培訓了。他跟你說的那件事……”

畢向寶放下杯子:“我是沒什麽意見,就怕我爸媽那關不好過。其實讓他入你家戶口不就好了,他本來也是你撿回來的。”

“你能不能幫忙說服你爸媽?晁天不能入我家戶口。”

“我當然會盡力說服。不過為什麽?”畢向寶脫口問到。如果裘勝過世,那裘祺就是孤家寡人了。有帝晁天陪著至少沒那麽難受孤單吧?雖然他也會陪在裘祺身邊,不過他有自己的家庭,不能隨叫隨到。

裘祺低下頭,緊張又羞赧。他認為自己和帝晁天交往的事應該要告訴畢向寶,並希望得到摯友的祝福。

不過畢向寶肯定會嚇一跳吧。

見裘祺躊躇難以下定決心說明,畢向寶更加好奇了:“究竟是為什麽?”

“我、我……開始和晁天交、交往了。”裘祺鼓足勇氣開口。

畢向寶僵住了,繼而挖挖自己的耳朵:“我一定是聽錯了。”可看著裘祺臉紅紅,害羞又不安的模樣,畢向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我艹,裘祺你和龍哥交往,你跟一條龍談戀愛?!”

裘祺想過畢向寶會有怎樣的反應。但他這樣過激還是把裘祺嚇到了:“向、向寶,你別那麽大聲……”

畢向寶像沒聽到裘祺的話,依舊沈浸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震驚之中:“龍算了,至少是個寶貝。但他是男……裘祺,你……真不是同性戀嗎?”

裘祺與畢向寶疑惑震驚的目光對上,他面色一僵,半晌才低聲說道:“不,不是……”

裘祺好像犯錯的小孩低下頭,畢向寶見狀意識到自己表現得過於激動了。他冷靜下來說:“對不起,裘祺。我只是有點,有點不理解。你喜歡他什麽?”

被忽然問到這個問題,裘祺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喜歡帝晁天什麽呢?是因為被告白,順勢就答應了?還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被氣氛影響而同意了?

見裘祺說不出來,畢向寶繼續問:“龍哥又喜歡你什麽?你們交往不會太突然?”突然到讓他接受不了。

“很突然嗎?我不知道喜歡他什麽,也不知道他喜歡我什麽,但總有一天會知道。”

這什麽邏輯?看來裘祺好像並不打算聽勸,畢向寶只好搬出裘勝:“那你爸同意你倆的事?”

“嗯,我爸把我拜托給他了。”

連家長都同意了?!畢向寶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在自己離開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畢向寶還想說什麽,裘祺又對上他的眼睛,帶著幾分期許和忐忑的問:“向寶,你是不是不支持我和晁天交往?”

如果有得選擇的話,帝晁天的確比封煜要好。但既然有得選擇,為什麽非得挑一條這麽難走的路?作為他的好兄弟畢向寶有必須提醒和勸阻。

可裘祺鼓足勇氣跟自己坦白了,自己真要拆散他們麽?

良久,畢向寶才深深嘆了口氣:“無論你選擇什麽,作為兄弟我當然無條件支持你。可你要知道,你選擇的這條路或許會很艱難。”

裘祺輕輕笑道:“有你支持就夠了,再艱難都不怕。”

看著裘祺露出笑容,畢向寶跟著笑了。既然是一世好兄弟,日後他若因此遭受非難,自己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挺他!

把話聊開兩人都感到一身輕松。裘勝這時醒喊著要喝水,裘祺就倒水過去。

畢向寶一個人坐著覺得無聊便打開電視看節目。

沒料會看到一個好消息。

電視在播放新聞,說之前在逃的嫌疑人已經在舊郊落網。警察逮捕他們時,他們都異口同聲說見到了龍,精神方面似乎很不穩定,猜測是吸食過多致/幻/藥而產生的副作用。一切還有待進一步取證,隨後會有報道跟進。

畢向寶在一眾人裏認出了豪哥。他們好像被嚇得神志不清,都一副神神叨叨失常的狀態。

看來以後他們是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

元城的冬天並不下雪,少了下雪時會有的熱鬧景象。但元城的冬天卻很濕冷,走在外面風像刀削般掠過,無孔不入侵襲進你的身體裏。好像無論你穿多少衣服都得不到緩解。

帝晁天培訓回來就算正式出道,並拍了個出道的香水廣告。意料之中,他因此一炮而紅。自此每天的熱搜榜上他和封煜持續占著第一第二位。

而畢向寶自與封煜拍了那幕對手戲後,運氣好像一下提升了,有不少人找他談合作。雖然還是些配角之類的小咖位,但對比以往的七八年,已經算得上奇跡。

裘祺則一邊照顧裘勝一邊在家做美食直播。如今直播間的粉絲數已達幾萬人,每天都會有一兩千的收入。

相較以前的困苦生活。裘祺覺得自己的人生仿佛脫胎換骨般,

重獲了新生。

☆、回歸於日常

裘勝的眼睛在入冬前就已經能看到東西。現在他身體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導致他經常半夜痛醒,呼吸困難,甚至昏迷。每天吃的也不多,有時還會把吃的都吐出來。

起初裘祺還能睡到天亮,後來隨著裘勝的癥狀越來越嚴重,只能每晚陪在裘勝身邊不休不眠的照顧。裘勝安穩後他就小憩一會兒,等裘勝再次痛醒他又起來忙活。

裘勝的身體消瘦得很快,仿佛一截枯柴。畢向寶看到都不忍心去數落他當初讓裘祺多辛苦。

離大限的時日越近,裘勝的求生欲念就越輕。看著裘祺為照顧自己而累得不成人樣,裘勝很難受,總跟裘祺說自己不想再活,不能繼續拖累裘祺的話。

裘祺倒沒覺得有什麽,至少這兩個多月裏他與裘勝能像從前那般父慈子孝,一家人和樂融融。

他帶著裘勝去外面散步也不像以前那樣被無視或是冷眼旁觀。大概都覺得對將死之人需要給予些同情。

他們父子還時常聊起母親的事。裘勝一直感嘆妻子是個好女人,所以才教出一個好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不能圓滑處世,但至少做到了問心無愧。

裘勝還會給裘祺買一些他小時候很想要的玩具。裘祺已經不是愛玩玩具的年紀了,還是很欣喜的接了過去。

裘祺知道裘勝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補償。

今天的天氣不錯,有溫暖的陽光驅散陰濕寒風帶來的冷意。他推著已經行動不便的裘勝在舊街的市中心散步,經過商業城時,看到大廈大字幕在播放帝晁天成名的香水廣告。

在大投影下用濾鏡加重過的肌膚更加白皙細滑,他半敞開白色的襯衫,露出一身結實又漂亮的身材。狹長的眉眼恰如刀剪,看向鏡頭時媚惑勾人,低垂下的眼簾投下大片濃密陰影,上挑時金黃色的瞳孔映出炫麗的光芒。

他噴灑香水的動作讓人有種桀驁不馴的感覺,掀開包裹香水瓶的輕紗時又很溫柔,然後朝著鏡子勾唇一笑。

整個廣告沒有一句臺詞,但他的一舉一動就已經詮釋了所有。

裘祺見過帝晁天那樣的笑容,心臟突地一滯。

身旁有幾個女孩子圍在大字幕前激動得叫起來,帶著雀躍不已的動心和戀慕。

帝晁天的事業蒸蒸日上,如今已經和封煜並肩成為了兩大紅星。但他一如繼往的保持自我,對任何人都不上心。我行我素的冷漠傲然成為了他的代名詞。但就是這樣,反而讓更多人喜歡上他。

認為他是娛樂圈裏不一樣的煙火。

畢向寶曾說,他終於明白華越當初為什麽讓帝晁天通過面試了。

時間證明大公司就是大公司,眼光放得夠長遠,簡直是高瞻遠矚的楷模。

哪怕是顆不定時炸/彈,只要有長處可取,就能化腐朽為神奇。帝晁天活生生一顆搖錢樹,誰撿到誰發財。

裘勝似乎也看到了那個廣告,他艱難得扯唇笑了笑,聲音沙啞無力:“小祺,你男朋友現在在哪裏工作?”

說起帝晁天,裘祺感到頗為驕傲:“在外地拍戲,還是男主角。”

“什麽時候回來?爸爸快不行了,想多看你們幾眼。”

“爸,你又在說這些喪氣話。你冷不冷,我們回家好不好?”

裘勝僵硬地扭動著軀體:“好好,我想吃餃子。”

“嗯,回去的路上買些豬肉餡和其它餡料。眼看也快到年關,還得準備過節的東西。”

回到家裏裘祺送裘勝到床上躺好,脫下圍巾洗過手準備坐下來包餃子,畢向寶很會挑時間的過來串門了。

他窸窣著身子跳進屋,一邊挫手一邊往嘴裏呼氣:“好冷。裘祺,在做什麽好吃的?”

裘祺把畢向寶迎進屋裏,“你來得正好,一起包餃子吧。”

屋裏的熱度讓畢向寶感到無比暖和,他跟著裘祺來到廚房,看到桌子上的用具:“怎麽忽然要包餃子吃?”

“爸他想吃。”

畢向寶說想去看看裘勝的情況,裘祺就讓他去了。獨自坐下來時帝晁天又打電話過來——小乖乖,今天的定點報時。

裘祺不大喜歡帝晁天這樣叫他,但說了帝晁天也不聽就只能隨便他怎麽叫。聽得多了,裘祺也已經習慣了。

“今天家裏包餃子,你可以回來吃麽?”

——比起餃子我更想吃你。

“你又說這種話。”讓人怪不好意思,都不知怎麽接他後面的話。

——正好我戲已經拍完今晚就會回去,不過得晚點。今天……算了,沒事,等我回來再說。

“好,你專心工作。”

掛了電話,裘祺察覺到什麽,擡頭向上望去,看到畢向寶不知道時候倚在門邊盯著他瞧。

裘祺臉一紅,忙把手機丟到一旁。

畢向寶到裘祺身邊坐下,拿起一張餃子皮:“龍哥的電話?”

“嗯。”

“剛才我以為自己看見了一位賢妻良母。”

這個字眼裘祺也從封煜那裏聽過,他不懂:“什麽意思?”

畢向寶更正了一下,說:“不,是賢夫良夫。就字面意思,說你很適合當個家庭主夫。”

裘祺不知道是誇讚還是損人,只好笑笑算是一筆帶過這個話題。

“說來你知不知道龍哥有緋聞?”畢向寶瞧著自己包得怪裏怪氣的餃子又看看裘祺包得好看整齊的餃子,忽然問道。

裘祺頓住手,“緋聞?”

“就是之前龍哥拍的那個奶茶廣告,他與合作的女星出緋聞了。”

“什麽緋聞?”

“還能有什麽緋聞?就是說他們交往約會的事唄。唉無非就是炒作,現在龍哥那麽紅,誰不想蹭點熱度?”

畢向寶說的是圈子裏常有的事,裘祺對此並不是很了解。他像是在聽畢向寶的埋怨:“是嗎,那樣做是不是不好?”

“也說不上好不好……”畢向寶才恍然醒悟自己被裘祺帶歪了話鋒:“我是問你不在意嗎?”

“有什麽好在意?”

“你不擔心龍哥會出軌?”

“他……”裘祺不明白畢向寶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你覺得他像是那樣的……龍嗎?”

原以為說來會讓裘祺緊張一把,沒想到裘祺居然完全沒當回事。他覺得這樣不行:“裘祺。我說真的,娛樂圈就是個花花世界。多得是人向往,什麽事沒有?就算是龍哥也免不了會沾上些不該沾上的東西。你得看緊點,不然你可拴不住那條龍。”

“好,我知道了。”

裘祺依舊不溫不火的模樣,畢向寶覺得自己簡直瞎操心:“你都不上心嗎?”

裘祺頓住沾滿面粉的手,無奈地看向畢向寶:“就算晁天要變,我也沒辦法阻止。”

“所以才讓你用心點,想些法子加深你倆的感情,還要保持新鮮感才不容易對對方感到疲倦……”

裘祺忍不住打斷畢向寶的話:“我怎麽覺得你像個戀愛顧問?說到這個,我在直播時也聽到觀眾提到過你。”

畢向寶顯得很驚訝,“咦,我已經這麽出名了?”

“嗯,大概看過你們之前演的對手戲。說你和煜哥很有CP感,迷上了你們……”

“什麽CP感?我是直的!”畢向寶把驚得快掉下去的下巴合上,語氣錚錚道。

“說來好久沒聯系過煜哥了。過年時要不要叫上他和程巧一起吃個團年飯?”

“叫程巧來就好,幹嘛叫上他?”

“他也算是程巧的哥哥,不叫上他說不過去。”裘祺知道畢向寶討厭封煜,沒再說什麽惹他更生氣的話。但他至今都不明白畢向寶怎麽越來越討厭封煜了。

之前的事帝晁天已經找封煜算過賬,畢向寶也在場,按理說該和封煜握手言和了才對。

說來兩個老相識三更半夜在樓頂裏化回真身打架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們並沒有像書裏電視上寫的看的那樣打得風雲變幻,呼風喚雨。

真要形容的話就像小孩玩過家家般你追追我,我咬咬你,打完就重歸於好了。

畢向寶當時有幸看到。不過他被兩人的原形嚇傻,等他們打完架才清醒過來,失語了好半天才後悔沒拍下來當手機屏保。

帝晁天為此還嘲笑他,是個就那麽點出息的家夥。

打了一架,封煜對裘祺還沒死心。時不時趁帝晁天不在溜到裘祺家裏變著法子占便宜。後來帝晁天當著他面親裘祺,宣布裘祺的所屬權,封煜才巴巴眼的死了心。

而裘祺欠封煜的一百萬帝晁天也幫裘祺還清了。現在裘祺的債主變成帝晁天,自然而然與封煜少了來往。

“這麽說龍哥也算是我哥了。”說到這裏,畢向寶很開懷的樣子:“想當初我爸媽還懷疑龍哥的來歷不樂意讓龍哥入戶口。現在每天都在我耳邊說龍哥多厲害多棒,出門逢人就說龍哥是自己的幹兒子,得意得不行。”

“晁天能這麽安穩發展全靠你們幫忙。”裘祺能理解他們想炫耀的心情。

“既然吃團年飯,當然是人多熱鬧點好。到時也叫上我爸媽,我們一大家子人過個美好的大年三十。”

“嗯,我會多煮些好吃的菜。”

“說來你的直播間快有八萬粉絲了,要不要弄個什麽抽獎鞏固一下基礎,順便再吸一波粉?”

“我不大懂這些,有勞你幫忙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畢向寶在裘祺家裏蹭了一頓飯,又和裘祺聊完裘勝的近況才回去。

晚上外面很冷,夜深了還起濃霧。裘祺洗好碗,在陽臺收衣服時被撲面而來的霧氣濕了一臉,開始擔心帝晁天出門穿得那麽少會不會著涼。

這頭才想起他人,那頭就聽到帝晁天開門進屋的腳步聲。

☆、幸福如煙花

裘祺聽到腳步聲,正準備從陽臺進屋,帝晁天已經先他一步堵在門口:“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收衣服。”裘祺遞起手裏的衣服給帝晁天看,還騰出一只手推開擋著路的帝晁天:“你吃過飯了嗎?我留了餃子給你。”

帝晁天跟裘祺走回臥房,他扯下領帶丟到床頭櫃上,打了個哈欠:“沒有,餃子晚點再吃。”

裘祺把衣服放到床上準備疊,帝晁天卻一把拉過他,讓他坐到自己大腿上:“我要先吃這個。”他仰起頭吻裘祺的唇。

裘祺被吻得全身無力,卻不得不用理性來掙脫他:“別親、親了,快去洗澡。”

“一起洗,幫我梳毛。”

“不行,我還有衣服……”

不由分說,帝晁天把他扯出臥室:“洗了再疊。”

以前和帝晁天洗澡都是你洗你的,我洗我的。裘祺最多也只是替帝晁天梳個毛擦個身而已。現在卻完全不一樣。帝晁天特別會纏人,洗澡洗到一半總會變成做另外一件事。

每次和帝晁天洗澡裘祺都會累得動彈不得。這次也不例外,裘祺依舊被帝晁天弄得腰酸背疼。

好不容易滿足了,帝晁天才穿上衣服把裘祺留下的餃子吃完。在他吃餃子時,裘祺已經做好通宵照顧裘勝的準備。

帝晁天在裘祺離開臥室前喊住他:“替我跟你爸問聲好。”

“知道了。他今天還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明天和他一起去散散步,他一定很高興。你工作也很累了,趕快休息。”

“裘祺。”

裘祺回過頭,“怎麽了?”

“畢向寶是不是來過?”

“對。”

“他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只是說了你有緋聞的事。”

帝晁天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我就知道那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也沒在意,你別怪他。”

“我當然不會在意。”

“對了,我們還說起過年的事,到時大家一起吃頓團年飯。”

帝晁天還是忍不住走到裘祺面前捏起他的下巴低頭深吻了好一會兒。心滿意足了才松開裘祺:“你喜歡的話我沒意見。”

對帝晁天真的不能太大意。裘祺的臉酡紅一片,帶著幾分羞澀道:“好了,你快去睡。”不然都不知道還要纏綿到幾時。

瞧著裘祺仍是一副生澀害羞的模樣,帝晁天感到心情很好:“你真是越來越性感了。晚安,小寶貝。”他又往裘祺額頭淺淺印上一吻,終於才舍得放裘祺離開。

性感?他到底從哪裏學來的這種形容詞?

第二日帝晁天被裘勝的咳嗽聲吵醒了。他光著膀子去裘勝的房間看情況,裘祺正忙倒水給裘勝吃藥,而裘勝掙紮著又哭又鬧,還往外吐穢物。

帝晁天見裘祺手忙腳亂便上去幫忙。好不容易等裘勝安靜下來,裘祺和他身上都被弄臟了。

裘勝吃過鎮定劑,快入睡時看到帝晁天,他想說什麽,但困意襲來,最後什麽都沒說就睡著了。

裘祺拉著他出去:“你又不穿衣服,萬一著涼怎麽辦?”他邊說邊脫下外套走向浴室:“去洗幹凈身子,順便幫我把衣服放到籃子裏我晚些洗。我現在去煮早餐,你要吃什麽?”

帝晁天還未作聲,裘祺已經有先見之明的補充道:“不許說吃我。”

帝晁天想說的話只能在嘴裏繞了個彎:“什麽都行。等你爸醒了我帶他出去散步,你想買什麽東西?我順路帶回來。”

帝晁天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人了?裘祺笑道:“我想買些菜,你會在家裏呆幾天?”

“只有今天,明天要和別人去做宣傳。”

“那我得做些好吃的……”

“你已經夠好吃了,不需要……”

“又說這話。”

裘祺不想搭理帝晁天,把衣服丟給他自己就跑廚房去了。

裘祺每天的直播時間會挑著早餐,午餐,下午茶,晚期餐看哪個時間段比較清閑來直播。現在因為照顧裘勝的關系,他就沒有再區分直播的時間段,幾乎每餐都會直播。

已經是他直播間的老粉絲的對他的直播時間有已經大致了解,現在一開播都會有人。

直播間打開不到十分鐘,飄過許多彈幕,有說話的,有打賞的。

【孤單探戈:是餃子,看起來好好吃。】

【鳳凰紛飛打賞主播十顆深水魚雷】

【昔時伊人:又是鳳凰土豪!】

【美好の日子打賞主播十顆手榴彈】

【初陽打賞主播十顆深水魚雷】

【初陽打賞主播十顆深水魚雷】

【吃貨是國寶:一進來就看到土豪在示愛】

裘祺已經切換自如的邊煮東西邊和觀眾互,看到熟悉的馬甲他手頓了頓才繼續忙。

鳳凰紛飛不必說,初陽是帝晁天的馬甲,他又和封煜杠上了。

這個直播間的收入他們兩個起碼占了三分之一的貢獻量。

帝晁天不是在洗澡嗎?居然又玩手機,等他出來得好好說說他。

“早餐的直播時間就到這裏,今天晚上八點我會繼續直播。謝謝大家一起以來的支持。我看現在粉絲是八萬九千多人,如果晚上直播人數達到九萬,我會弄一個抽獎活動,選十位粉絲送大禮。”

【切J的大刀:聽到了什麽?晚上務必蹲點】

【昔日伊人:播主看我看我,希望能吃一頓播主做的菜】

【咩咩羊:我只有一個願望,希望播主露臉】

【呵呵泥美:露臉 1】

到後面,彈幕都是一片希望裘祺露臉的要求。裘祺只是順著畢向寶教他的話說,沒想到觀眾的重點不是抽獎而是露臉,他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只好說:“那我們晚上八點見了。”

快速關掉直播,裘祺洗了手準備去叫帝晁天。裘勝又突然醒了,疼痛的叫喊著。這次的聲音聽著比以往要痛苦,裘祺也顧不著得擦手,急忙跑去看情況。

裘勝已經從床上摔到地上,如同羊癲瘋的病人發病著痛苦得捂著胸口,嘴裏不停嘶啞的喊著裘祺的名字。

明明才剛吃過藥沒多久,怎麽會……

裘祺忙蹲下身費力去阻止裘勝的掙紮。裘勝的指甲把裘祺的手背弄傷了,裘祺也顧不得疼。好不容易按住他,裘勝卻不如往來那樣很快安靜下來。他仍舊掙紮著,老淚縱橫的哭喊:“小祺,爸爸不行了!小祺,爸爸要死了。”

裘祺緊緊抱住裘勝:“你不會有事的,爸。晁天回來了,他說一會兒帶你去散步。等你不疼後我們就一起去散步。對了,我們還可以去看看媽。她的忌日很快就到了,我們可以提前去掃墓。”

裘勝像什麽都沒聽進去,依舊哭著,痛苦得掙紮著。

帝晁天洗好澡出來就聽到動靜,跟著到房間一看,問:“又發作了?”

“晁天,爸他吃了藥還是沒緩過來。趕快打電話給醫院。”裘祺一邊阻止裘勝扯頭發撓皮膚的自殘行為一邊著急的吩咐帝晁天。

帝晁天也不耽誤,立刻掏出手機撥醫院的急救電話。

不到半小時救護車就來了,帝晁天沒多做變裝,戴了副眼鏡就和裘祺一起來到醫院。

情況緊急,他們從急救車下來,裘勝就被直播推進了手術室。裘祺又急又慌,在手術室門口來回徘徊,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慮。

帝晁天坐在一旁看著他走來走去的樣子,沈聲道:“冷靜下來,你再怎麽慌也沒用。”

“可是……我很害怕……”裘祺六神無主的看向帝晁天。

帝晁天低低嘆了口氣,伸出手把裘祺拉到長椅坐下:“已經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被帝晁天挑得這麽明明白白,裘祺帶著僥幸逃避的心理一下崩潰了。他無力的垂下手坐著,微微發顫的軀體讓他連話都說不出。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裘祺失去的力氣仿佛又重新回到身體裏。他忙上前去詢問醫生:“醫生,我爸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看了眼裘祺,問:“你是病人家屬?”見裘祺點頭,醫生便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父親隨時都可能面臨死亡。”

“……不是還有半個多月嗎,醫生?”裘祺忍不住問道。

“很抱歉,這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事情。為了隨時觀察到病人的情況,最大限度維持他的生命體征和得到及時護理,建議你們辦住院手續。”

裘祺受到很大打擊,腦子已經一片空白,醫生後面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帝晁天在他旁邊支撐著他,拍拍他肩膀,對醫生說:“好的,我們一會兒就去辦手續。”

醫生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只是輕輕搖著頭走開了。裘勝已經被護士推出來,好像要往哪個病房去。

帝晁天攬過裘祺,溫聲道:“今晚不是還有直播和抽獎嗎?你要延期的話我幫你打電話給畢向寶,你去照顧你爸。”

裘祺仰頭看帝晁天。思緒好不容易才聚集回來。幸好有他在身邊,裘祺才沒有自亂陣腳,也沒因為打擊太大而不知所措,像丟掉靈魂般。

他輕輕推開帝晁天,說:“好。”

帝晁天揉揉裘祺的腦袋,便到外面打電話。裘祺說服自己鎮定下來,緊緊攥住發著抖的手,跟在那些護士後面。

帝晁天走到醫院住院部與大樓中庭的角落打電話給畢向寶。畢向寶知道裘勝的事後吵嚷著要來醫院看裘勝,帝晁天話還沒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帝晁天低聲罵了一句臭小子,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

他回過頭一看,覺得朝他筆直走來的長裙女人有些眼熟。

☆、無營養報道

長裙女子很高挑,戴著灰色貝雷帽和深灰色墨鏡,一頭又黑又長的波浪卷柔軟的披散開。她擦了淺色的口紅,踩著黑色高跟鞋,看起來很有氣質。

“真的是你,晁天。”她走近帝晁天,微微勾唇一笑。

帝晁天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是你,姚琳。”

姚琳換上一臉關切:“你怎麽會在醫院,哪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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